阿九九

贾毕 | 彼得潘和小小温柔乡

激情打字,战至巅峰背景

===================


1.

门被敲响时我正在王者峡谷里焦头烂额,整个人歪倒在沙发上,对外界的风吹草动没有任何感知。手机在手里烫得几乎拿不住,被双方盯牢的水晶孤独地矗立泉水面前,周柯宇带着一箩筐超级兵和龙在我们高地高歌猛进,一点不给我面子。我试着力挽狂澜了,可几秒钟过后水晶还是爆了炸,火红色的“Defeat”嘲讽地占据了大半个屏幕。

字幕出来的瞬间我就把手机丢了,滚烫的长方形物体在沙发上弹两下后无辜又可怜地掉在地毯上。我任它躺着,五连败的阴影沉甸甸压在我心中,都不敢想象into1那群人会怎么在微信里嘲讽我。门又被敲响了两下,片刻后外面传来东西被轻轻放下的声音。来的人艰难用钥匙开了门,毕雯珺提着大包小包的身影从门缝里笨拙地挤了进来,见我躺在沙发上惊讶地瞪大了眼:“你在家啊,怎么不给我开个门?”

我看了他一眼,不说话,自己跟自己生闷气。

 

 

2.

我叫黄明昊,今年二十岁。

二十岁吧,是一个充满了无限希望无限可能的年纪,如果换成普通人,二十岁才刚刚开启一个人真正的人生。我表姨家有个弟弟就满了二十岁考上大学,看什么都新鲜,朋友圈一天到晚晒着到哪儿玩了吃了什么交了多少新朋友,既幼稚又让人羡慕。

我今年也二十,早早在娱乐圈混成了人精,出门帽子口罩墨镜三件套必备,摄像机长枪短炮架在旁边就跟喝水吃饭一样寻常。有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大了,一问年纪还是在场最小的,这导致有时我会产生一种错觉:时光的脚步似乎在我身上停止了。

刚进门的漂亮男人叫毕雯珺,我的现队友、现男友以及现同居人,是即将二十五岁的成年男人。我跟他暧昧的时候才刚十六,真真正正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嫩毛小鸡。那会儿他成天被迫接受我自以为魅力四射的撩拨,明明心动得要死却怎么也不肯接受。我磨他一直磨到满十八他才半推半就被我拐上床。这一方面说明他是一个道德准则很高的人,另一方面说明我未成年的时候就挺禽兽。两相对比,其实是他亏了。

 

大概是见我面色不善,毕雯珺脸色也凝重起来,把顺路买回来的东西随手放在了门口就跑过来看我,紧张兮兮地问:“怎么了,你不舒服了吗,还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?”

我睁着眼睛看他,本来就足够立体的五官被打了十足十的阴影,头发也被抓得十分朋克。他今天出门赶通告,大概是去拍了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杂志,摄影师的审美实在让我不敢恭维。我看着他的陌生样子一下子更生气了,毕雯珺这么好的模子,造型师把他整成周柯宇是存心想气死谁? 

“没事,睡多了头疼。”我不得不装了个病,因为打游戏输了不高兴听起来很智障。但我确实心情不好,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装不出心情好的样子。装病是最好的选择。

毕雯珺不出我所料地睁大了一点眼睛,眼睛里流露出的无助感总算让我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样子。我打起精神坐起来,硬推着他去洗漱间催促他先卸妆。毕雯珺一头雾水,我实在忍受不了和“周柯宇”同处一个屋檐下,一分一秒都不行。

 

 

3.

参加某综艺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打游戏打自闭的一天。我是谁,温州第一中单,国服前一百貂蝉,放眼望去微信朋友圈里只有我乱杀别人没有别人制裁我的份。参加完那个综艺后我戒网了,足足有两个月时间我听到“TIMI”的音效就要创伤后遗症复发。但是俗话说狗改不了——呸。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进入到第三个月我一颗躁动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。趁夜深人静我又偷偷把游戏下回来了,刚登录看了一眼就收到张嘉元发来的信息。

——张嘉元:哟,贾哥回来啦。

——张嘉元:贾哥准备好重新制霸战场了吗?</亲亲></拥抱>

 

这位弟弟也是个人才,不管他心里究竟怎么想,说出嘴的话永远像在怼脸嘲讽。

 

我深吸一口气打算怼回去,这时睡在我旁边的毕雯珺不安稳地翻了个身,大概是被手机屏幕的亮光晃到了眼。我屏住呼吸赶紧把手机熄了屏,他在梦里挣扎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,借着月色他大概看见了我猫头鹰一样瞪大的双眼,问我:“Justin,你怎么还不睡啊?”

他没睡醒,口音呢喃得跟说梦话一样,叫我的名字也软软的。

“有点失眠。”我干巴巴回复。

于是他把自己在被窝里暖好的手伸出来,伸到我的跟前轻轻地在我后颈捏了两下。说来也奇怪,后颈暖意传来的当下,真的就有一股困意立刻席卷了我的脑门。不玩游戏的那些天我全靠看网文打法空闲的时间,刚好看到一个恐怖小说里说,有个男主抱着他对象在鬼怪堆里也能睡着,他管他对象叫安眠药精。我觉得毕雯珺也挺像我的安眠药精。

那晚上他搂着我,我都不知道自己几时失去的意识。睡醒时看到他的脸蹭在我的肩膀边上,呼吸轻轻的,恍然间有一股不属于我这个年纪的幸福感油然而生。

 

当然,起床后我也没忘了把张嘉元怼了个狗血淋头。

 

 

4.

我这边还陷在回忆中无法自拔,那边毕雯珺已经卸妆洗头洗澡通通结束了。他穿着我们一起去地下市场淘的大T恤大裤衩从盥洗室走出来,头发湿漉漉的没全吹干,小狗一样边走边甩头。洗净铅华的他瞬间顺眼多了,清清白白,小白花一样。我甚至怀疑有些杂志的美术主编究竟怎么混到的这个位置,锦上添花学不会的话,是不是起码别把画蛇添足做得那么明显。

毕雯珺走到我跟前,隔着沙发想把头发上的水珠甩到我身上。我这会儿恢复了精神,爬起来用手抵着他肩膀不让他过来。他身高比我高,但力气没我大,厮闹一会儿后他整个人倒在我身上,长腿还挂着沙发背,嘴角眉角笑成月牙一样弯弯。我们两个一起陷在沙发里,他湿漉漉的头枕着我的肩膀,有很熟悉的洗发水香。

“你又吃泡面。”他眉头一皱指着茶几上剩下的泡面盒子。我这才想起游戏打上头了,中午吃完的残余都忘了在他回家前收拾干净。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,我不说话当默认了。

“给你准备好净菜了啊,炒一炒就好了,在冰箱里没找到吗?”他仰起头问我。

找到了,但是懒,炒菜哪有泡面方便。

毕雯珺太了解我了,他从我十六岁起就和我朝夕相处,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从男孩变成男人的过程。于是他嗔怪地瞪了我一眼,嘴里一边嘟囔着懒不死你一边挣扎着从我身上起来。起来时他的手撑在了我的腹肌上让我呲牙咧嘴一顿嚎叫,或许我该谢谢他没再往下撑一点,起码保住了我俩后半生的幸福。我看他滴滴溜溜地走到门口抱起一路拎回来的大袋子,以我对他的了解,这里面应该至少有两块生牛排、四听可乐、一份小排骨以及一些有的没的蔬菜。他会做的菜不多,那么几样轮番上阵,如果我们都在休假他就会买上一些东西把冰箱填满。我眼看着他把东西搬到了厨房先一样一样塞进冰箱,然后又拿出一点当今晚要用的素材——中间还跑出来一趟把我吃完的泡面盒子收了,顺便捡起了我的手机丢在沙发上。

和他比起来我简直像个废物。

 

 

5.

我不知道普罗大众能不能理解十八到二十岁这个阶段的男孩子。说是孩子吧,声音变粗了,身体也变壮实了,完完全全已经是大人的模样。但说是大人,又幼稚得要命,一个两个孔雀似的争相开屏,仿佛不向世界展示点什么就对不起自己这副刚刚成熟的皮囊。当然我没有资格说别人,我自己也正处在这个阶段,但不妨碍我看不惯身边的同类。他们身上的锋芒、尖刺、浮躁又好斗的情绪,如出一辙地在我身上出现过。可能这就是同性相斥,雄性生物的领地之争从古至今、从腔肠类到哺乳类从没有停歇过,我只是顺应自然,这没什么不对。

毕雯珺身上是没有这种锋芒的。他今年二十五,我不太了解他的二十岁,毕竟我们认识时他就已经二十一了。我无法想象一个二十岁的毕雯珺是什么样子,耀武扬威?臭屁昭然?为所欲为?为此我特意悄悄去问了一下朱正廷,他跟毕雯珺认识得要比我早一点。朱正廷抬起头想了很久,最后很抱歉地跟我说:对不起啊Justin,我真的想不起来了。他那时一直坐在人群最后发呆或者看窗外的风景,看起来好冷漠哦,我都没敢上前去搭话。

 

你看,毕雯珺就是不一样。

 

我托着腮呆呆地注视厨房里正忙前忙后的毕雯珺,他系了一条粉红色围裙,从脚后跟到后脑勺冒出的都是柔软的颜色。值得确信的是我根本不可能凭想象力构造出一个冰冷的毕雯珺形象,我悄悄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,他正在煎牛排,忽然出现的我把他吓了一跳,他回过一点点头来看我:“干嘛?”

我把脸贴在他温暖的后背,听他胸腔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。

“不开心。”我轻声道,“打游戏输了。”

“哦,多大点事儿。”他的声音因为从胸腔传来格外震耳,让我十分想听他发出点别的声音。我伸手去捏他腰上的软肉,把他捏得边笑边连连躲闪,“诶诶,开着火呢,吃完再说。”

我很想把下巴搁他肩上,可惜够不着,只好牢牢贴紧他像个八爪鱼。天知道毕雯珺吃什么长大的能长到这种高度,为了赶上他我从十六岁起就拼命喝奶了,结果到停止发育为止我还是比他矮一截。

“好啦,一会儿陪你打回去,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。好不好?”他柔声跟我说,手上转着胡椒瓶腌制锅里即将出盘的牛排。油烟滋滋的声音以及愈渐扑鼻的香气让整个场景充满了烟火气,我心里仿佛也被这种烟火气感染了。其实毕雯珺打游戏非常菜,水平还没我一半好,但我就是想听他哄我。 

他比我大,本来就是要哄我的。


 

 

6.

晚餐是牛排以及被我剩在冰箱里的菜,我收拾了茶几,让我们俩能坐在地毯上边看电视边吃饭。毕雯珺选了一部最近刚上线的喜剧片,边吃边哈哈哈地笑,让人担心菜被他噎进气管里。他真的很爱笑,看电视笑,听我说笑话笑,做的时候被我弄到痒痒肉也要笑。这么爱笑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营造出的高冷人设,难道外面的人眼睛都是瞎的吗。

搬进这座公寓两年,我眼看着家里所有空着的橱柜都被毕雯珺蚂蚁搬家一样填满,有时是漫画,有时是高达模型,还有一些有的没的稀奇古怪的摆件。这导致我们的家看起来很像个童年快乐屋,有种小时候漫画店的感觉——毕雯珺小时候,不是我。他说他从小就有个梦想,希望有一片自己的空间,有布艺沙发、放可乐的茶几、稀奇古怪的玩偶,还要有很多大书架,住在里面想看什么漫画就看什么漫画,看到天黑天亮也没人管他。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琢磨着能不能撤掉一个书架做一面球鞋展示墙,听完我就放弃了我的计划。毕雯珺有的时候比我更像一个小男孩,我得守护小男孩的梦想。

 

吃完饭后我去例行刷碗,时间已经不早了,墙上的时针在缓慢往“10”的方向走。毕雯珺躺在沙发上看漫画,不知道在看什么不太专心,看一会儿就要瞅一眼手机。他应该很累了,在摄影棚连续拍一天杂志不比户外工作轻松。今天的我格外喜欢观察他,没有目的没有理由,单纯产生了一些兴趣。好几次他的眼睛要眯起来,又强行被他摇着头晃走了睡意。

我把厨余垃圾捆成一袋放在厨房角落里,准备等明天出门时再带下去。一切收拾好后我洗干净手坐到他身边,他依旧在看漫画,神情迷蒙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。我捏了一下他的脸:“去睡觉吧。”

他没回答,放下漫画勾住我的脖子,支起上身给了我嘴角一个吻。我抓住他的手腕问:“不困吗?”他摇摇头。

从善如流地,我抱起他到卧室,我们消耗掉了一个套子。

 

结束后他恢复了一些精神,整个人靠在我肩上,眼尾余韵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慵懒味道。我们都出了很多汗,提不起劲洗澡也不想收拾一地狼藉,就这么湿哒哒粘腻腻地靠在一起。打开微信我看到周柯宇表面安慰实则阴阳了我一通,然后又约我上峡谷厮杀。这群人难道游戏玩不腻的吗,难道他们都没有性生活的吗。我刚要打字回绝,忽然听见身旁的毕雯珺喊我:“来吧。”

来什么?我不禁看他。

“来王者啊。”他把好不容易更新好的王者荣耀界面怼到我面前,“更新得好慢,我们都结束了它才刚刚好。”

……还好王者荣耀赛季更新速度慢是公认的事实,要不然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。

 

但我的心情很复杂,我不能让毕雯珺带着一身欢爱的痕迹陪我打游戏。我需要他哄我,但我不需要他真的耗费自己的精神哄我。诚然我是一个幼稚的小屁孩不假,小屁孩也在时间的脚步里找到自己心疼人的方式。他疼我的方式是言出必行,我疼他的方式是,我想给他造一个最舒适的港湾。

“王什么者,睡觉了。”我把他的手机合盖在腿上,指一指墙上的钟,“半夜三更还想着打游戏,毕雯珺你变了,你不是原来的你了。”

他被我气笑,抬起手就拧我脸:“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养生呢,哪个人凌晨三点penta kill(五杀)以后蹦迪把我蹦起来的,你都忘了是不是。”

我被他狠狠揪了一把脸,要不是胶原蛋白多这会儿都该起褶子了。

“那都去年的事了!”我叫嚣着,他笑盈盈地看着我,眼睛里倒映着一点灯光,那么柔和那么温暖。有股情绪忽然在我心里汹涌而来,人在深夜就会emo,不打游戏不睡觉就是会emo,此刻我一整天的emo似乎得到了一个合理宣泄的出口,我低下头靠在他胸前,用很小声很小声的声音跟他说:“我已经不年轻了,马上就老了,不能再任性下去了。”

他拍了拍我的头:“谁说你老了。你还小呢。”

“没人说,但是我感觉得到。”我转了个身躺在他胸膛上,睁着眼睛掰手指,“你看周柯宇是02年出生,林墨也02年,张嘉元甚至03年。他们那么年轻,以后还会有更年轻的。我连游戏都打不过他们,我还不老啊?”

我在说游戏,我也不止说游戏。萦绕在我心头的不安,毕雯珺一定懂。

果然他沉默了,沉默过后有一只手从我的脸颊抚摸到我的侧颈,缓慢的、轻柔地,像一阵风,一道源源不竭的河流,毫无保留将他的暖意输送给我,他说:“Justin,你不老的,你只是出发得比别人都早。生命就这么点风景,走得早多看一点,走得晚少看一点。你提前比别人多看了许多,还有更多风景没看呢。”

“我知道的。”我蹭着他的手掌。

“那你在怕什么呢?”他问我。

怕什么呢,或许连我自己也没弄清楚。我可能只是有点心慌,总是在路上走啊走啊走真的好累哦,但是停下来又很怕会被后面赶上来的人把风景都抢走。我怕在不断往前走的路上忘掉出发时的目的,怕在旅途中弄丢珍贵的东西,最怕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自己只有一个人了,站在终点孤零零的,身边一个陪我的人都没有。

“长大好烦哦。”最终我说,“最好永远不要长大。”

毕雯珺笑了,他的手缓慢揉搓着我的耳后:“好啊,那就永远不要长大,永远做一个小宝宝。”

我坐起来正视他的眼睛,那么认真那么明亮的一双眼睛。我忽然在想毕雯珺的二十岁是怎样度过的,怎样跨过成人的界限,又是怎样熬过生长的痛。同样的迷茫与困惑是不是也出现在了他的身上,有人给他以引导吗,有人听他胡言乱语吗,还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天空,慢慢的、不动声色的、悄无声息的,根就在泥土里盘踞成坚定的城堡。

“你会陪我吗?”我问他。是说从起点到终点,跨越漫长的旅途,一直一直地陪我吗?

 

夜色浓稠得刚刚好,他说,会啊。

 

 

7.

那个晚上我们注定养生不了,等我结束emo毕雯珺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。我们去浴室简单清洗了一下就抱在一起沉沉睡去,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。接下去的几天我们在小小的公寓房里度过了一段神仙一样的生活。打游戏,看电影,吃饭,睡觉,一天唯一一次出门是不得不去清理一下垃圾。抽屉里套子的存量还很足,得以让我们在各个空间各个角落制造一些爱情。天可怜见毕雯珺总算被我养胖了一些,我戳着他小腹上珍贵的肉遥想一些入夜之后的心猿意马,几天下来我们看着彼此都有点脸红害臊。

不出我所料的,一段时间没接触王者的毕雯珺打游戏果然菜得可以,我被他带得掉了十几颗星,别说杀得人家片甲不留,底裤都快输了出去。但我忽然变得不太介意了,游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消遣,赢了就喝口可乐庆祝一下,输了也没什么。我们抛弃了现实沉浸在我们的小小港湾中,虽然这是短暂的梦幻的,也依旧十分美好。

 

Into1的人对毕雯珺不怎么熟悉,他们看到我的战绩还以为我破罐子破摔了。张嘉元特意连夜发信息给我,说贾哥不至于,游戏输给我们几把而已,何至于此。我看到的时候把棒棒糖咬的嘎吱响,承蒙他叫我一声哥,我恶狠狠回复:年轻人,少打游戏多生活——忠 告!

毕雯珺从我身后探出头来想看我在发什么,被我把屏幕捂住了。

“信息都不让我看了啊。”他很委屈。

那么没营养的对话不看也罢。

但当我看着毕雯珺的样子,心中忽然猛地一动。他在我眼里一直是很漂亮的,柔和的高贵的有魅力的,哪怕在床上也有着眉眼舒展的馥郁。我很少看他委委屈屈的模样,像只小狗一样,又像一个正在讨糖吃的小孩。

“雯珺珺。”我喊他,“你走慢一点,稍微等等我好不好。”

等我赶上他的步伐,等我同样建立起坚固的堡垒。生命是一条不能回头的河,走得快走得慢其实对我来说都没什么要紧。我只是很想和他一起走,一起当小孩,一起看风景,如果实在抵挡不住时间的痕迹,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。

他没明白我的意思,歪了歪头表示不解。

没关系,我还有很多时间让他懂。

 

 

8.

今晚毕雯珺早早地就进了厨房,冰箱里的小排骨被他取出来丢进了锅里,混合了一些好闻的蘑菇。我坐在餐桌上晃着脚等开饭,锅子咕噜咕噜在煮,小排骨被炖得又酥又香,慢慢浓郁的香气环绕在公寓的小小角落里。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在梦里了,如果不是梦,怎么会有这样的场景,让人心甘情愿全无防备地陷进一片柔软中呢。

厨房门被吱呀打开,毕雯珺系着围裙,他正从烟火深处朝我走来。

 

 

9.

我想我这辈子都离不开毕雯珺了。

谁让他是我的烟火气,我的人间梦,我的温柔乡。




end

评论(5)

热度(46)

  1.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